教會的軟骨症
梅欽(J. Gresham Machen,1881-1937)是上世紀美國長老會的衛道勇士。近來讀他的基督教真偽辨(Christianity and Liberalism包義森譯)一書,雖作於八十多年前,仍然適合今天教會的情勢。
基督教真偽辨一書,起源於作者1921年的演講,背景是當時基督教信仰的戰爭。他用巴頓博士“能見度不佳”的語詞,向長老會區議會,說明二者的區別(頁3)。後來經過增益,成為本書。
本書的架構和內涵,基本上是護教學,不過較為淺明,所以讀來也不覺得枯燥。基督教神學的中心,自然該是基督,而最着重的是救贖論。不以基督為中心的,不是基督教;自稱基督教而不講救贖的,實質上就是自然宗教。(頁4)
作者講到現代人的問題,不僅是二十世紀初的情形,到今天仍然是如此,只是更趨於烈:崇尚科學和學術,並競求新奇(頁5-11)。
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,是忽略教義,甚或反對教義。作者邏輯的精嚴,和一般教徒的缺乏思考力,在這段話上可以看得出來:
可是有人會說:“基督教是一種生活,不是教義。”有些人常把這句話挂在嘴邊,看起來敬虔,其實錯得離譜,即使不是基督徒,也可以看得出來。“基督教是一種生活”,是陳述歷史,而不是陳述理念。說“基督教是一種生活”,和說“基督教應該是一種生活”或者“理想的基督教應該是一種生活”,是很不一樣的。(頁19)
有的基督徒生活失敗,是不能實踐教義的問題,不是教義的問題。如果因個別信徒生活有問題,就不要教義,是放棄標準和理想,不僅無以幫助,只有說情況更糟。這是使徒保羅的論理程式(見羅七:7-13)。如果以簡單事實來解釋:世界上沒有人能畫出絕對的直線,但絕對不能否認有正直這回事。這樣的想法,不僅是天大的笑話,也是莫大的悲哀。
為了避免誤會,作者聲明說:我們的意思不是“只要教義純正就好,生活的表現無關緊要。”正好相反,沒有什麼比生活表現更要緊了。基督教一開始就絕對意味着一個人要怎樣過他的一生。(頁43)得救就是讓人脫離罪,道德改變,有成聖的生活。他又說:“我們固然堅持教義是基督教的基礎,但是這並不代表每個教義都同樣的重要。教義上看法不同的基督徒,仍然絕對仍然有可能彼此相交。”(頁44)不過,他說:“對教義無所謂,就不會有信仰英雄了。”(頁46)這正是教會的基本問題。
為甚麼會有這樣的情形?
今天的信徒,與初世紀不同。古時的聖徒,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,為了保守信仰;今天的信徒,輕易犧牲信仰,為了明哲保身。不重視教義的結果,也許一時看不出甚麼不對,也可能使教會工作“發展”得更快;不過,那是草木禾楷的工作,經不得火的試驗。
使徒保羅勸勉以弗所的教會:“你們要靠着主,倚靠祂的大能大力,作剛強的人”。(弗六:10)我們不能忽略裝備;不過,不僅要有物質的裝備,還要有心理的裝備。我們看見在有些戰爭中,裝備好的軍隊,並不能常得勝,有的且轉背逃跑,或無恥投敵,因為他們缺乏剛勇的精神。
哥林多教會,處在罪惡的環境中,很容易受到世俗惡劣的薰染,隨波逐流,在真理是妥協。所以使徒保羅警告他們:“你們務要儆醒,在真道上站立得穩;要作大丈夫,要剛強。”(林前一六:13)
不過,基督徒信仰的前設,倫理學不是獨立的,是由教義衍生出來。相信基督耶穌在十字架上代死救贖,並祂的復活,對我們的生命有完全的主權,且要再來施行審判,是基要的教義。因此,保羅行事“對神對人常存無虧的良心”(徒二四:16);“用清潔的良心事奉”神(提後一:3),也教導惟“存清潔的良心,固守真道的奧祕”(提前三:9)。有教義和信仰,可能偶有軟弱,達不到當守當行的標準;但沒有教義和信仰,就像是人沒有骨頭,根本就談不上剛強行事。
多年前,有人譏笑某些基督徒是“巧克力兵”,意思是遇熱則化。不幸,確是如此。在遇到壓力,或希望能看到他表明立場的時候,他的表現是叫人失望。在“靜待先生正氣歌”的時候,竟然是屈膝事敵!
我們看到有的教會領袖,甚至是自命基要派,福音派的領袖,遇到該講話反對社會背道舉措的時候,為了現實利益,竟然不顧真理,跟在當權者的後面,高喊其“萬歲”!禍國殃民的政客,猙獰的進行侵略,有人卻在計算自己趁火打劫的好處。
感謝主!幸而有剛強守道的基督徒。在英國首領向中國強銷鴉片的時候,有宣教士出來講話反對。在美國參與八國聯軍想分中國的贓的時候,教會領袖反對接受庚子賠款。我們多麼願意看見,當世界屈服在黑暗權勢下的時候,會有神的勇士起來,作中流之砥柱,挽狂瀾於既倒:“惟獨認識神的子民,必剛強行事。”(但一一:32)
在這軟骨病流行的世代,求主興起真正有骨氣的人來,能夠體會神的心意,不計代價,為真理站立得穩。
這是我們誠摯的祝福:“耶和華必時常引導你,在乾旱之地,使你心滿意足,骨頭強壯。你必像澆灌的園子,又像水流不絕的泉源。”(賽五八:11)KJV譯本作:“The LORD shall guide thee continually, and satisfy thy soul in drought, and make fat thy bones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