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知的軟弱

神所使用的器皿,是要他有忠心;但不就是完全的人。事實上,如果神要用完全的人,恐怕祂要創造另一人種才行。

在這個世代,葛培理是神所用的人,也是得全世界普遍信任的人。但近來也顯明像一般人一樣,暴露出他的弱點,雖然那是三十年前的往事,終究是白圭之玷。

在那時,他有一次在白宮早禱會之後,同當時的尼克遜總統個別談話。那次的談話秘密錄音中,他對猶太人說了幾句有種族歧視性的話,是不該說的。想不到,現在尼克遜的聲譽回升的時候,葛培理卻受到損傷。葛培理承認了他的錯誤,作了他所能作的;但給了反對的人攻擊的口實。

以葛培理那樣的位分之高,受人景仰信任之深,而說話不慎,確是遺憾。但他不是信口開河,而是順着尼克遜的話,沒有加以改正,沒有加以區分,把部分猶太人不良分子的行動,說成種族性的事,沒有誰能說那是智慧的。不過,更重要的,是神的僕人,不該逢迎政治領袖的愛好,不分辨是非的討人喜悅。不過,我們要記得:先知也是人,會有他軟弱的時候。

馬廷(William Martin)曾給葛培理寫過一本傳記:有榮耀的先知A Prophet with Honor : The Billy Graham Story) 說得很公道,他說:葛培理“有一種傾向,想同意跟他在一起的人,特別是有權力的人。”他又說,葛培理那時類似是宮廷牧師,過於先知的角色。波斯頓環球報The Boston Globe)更惋惜的說,葛培理失去有力的教導機會,沒有對一位迷誤的領袖,為真理見證。

這些是友好持平的評論。馬廷的觀察,更深入而正確。在約十年前,我讀過他寫的那本傳記(1991),其中描述那位大佈道家,是神的福音推銷員。這是說,葛培理的恩賜,多在於以聖靈能力感動人,而缺少疾雷狂風的以利亞性型。這個想來我們都不難同意。

不過,平心而論,政治權力很能敗壞接近的人。曾經是過來人的寇爾生(Chuck Colson),寫過一篇文章,述說政治領袖籠絡人的手法,只消用高級幕僚打個電話:“總統想知道閣下對他剛才講話的意見。”接受的一方,就很少反對了。當然,這還是在民主政治的美國,在極權國家,情形就更困難了。為真理作見證,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。像以利亞一樣,面對以色列的惡王亞哈,針鋒相對,不留情的指責:“我找到你了!因為你賣了自己,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!”(王上二一:20)先知不屈服,惡王在先知面前屈服了。神的榮耀彰顯,降下恩雨來。三年多多枯旱解除,遍地復興。

正直敢言的先知米該雅,在最需要見證的時候,與眾不同,“不說吉語,單說凶言”(王上二二:8-28) 。雖然在不敬畏神的惡王手下,受了許多的苦。但顯明以色列有耶和華的先知,不是沒有希望。

有多少先知,能有拿單的際遇,碰到合神心意的領袖大衛王,當面指責:“你就是那人!”(撒下一二:7) 結果,王肯下寶座,承認:“我得罪耶和華了!”真實的悔改。

因此,我們對偉大的米蘭主教安波羅修(St. Ambrose),和蘇格蘭的諾克司 (John Knox), 那樣堅持真理,不怕人面孔的人,總是不勝懷念。我們真需要這樣的人。求主興起這樣的人來!

中國文化尊敬諍友諫臣,因為是不出賣人格的正直人。像有名的包拯,雖然官不顯要,卻被渲染成龍圖閣“包青天”,類似神話人物。他在朝廷論事力爭的時候,黑臉變成紫色,唾沫濺到皇帝龍袍上;皇帝離了寶座不想聽下去,他竟然上前拉住皇帝先生的衣袖,不放他走!實在說,這樣的人,在甚麼時代也不是受歡迎的人物,聰明人不肯這樣作。但他們另有一個心志,不是為討人喜悅。為了甚麼?還不是忠心為了國家!信主的人,為了愛神的國度,豈不更加該如此?哪可以就唯唯諾諾,作只知稱“是”的人?

在民主國家,教會對政治領袖,只有道德上的影響力;政治領袖的權力,也是有限制的。在東方,情形就不一樣了。太監神學家,假先知們,對當權派逢迎巴結,一副有奶便是娘的醜態,不僅失去傳道人應有的風骨,像乾兒子般的可厭,領袖說甚麼,作甚麼,他只有稱頌的分;那些權勢的爪牙,名利的工具,使人鄙視,不想跟宗教有關。到當權派失了權,因為過去的立場,教會也連帶受整肅,使多少人蒙羞之外更受害;至於對真理的虧損,使神的名受羞辱,就無法估計了。那些人,根本就不是神的僕人,是奔競王門的小人,連說起來都是可恥的,不必提像某人某人了。

使徒保羅說:“我現在是要得人的心呢?還是要得神的心呢?我豈是討人的喜歡嗎?若仍舊討人的喜歡,就不是神的僕人了。”(加一:10) 他是說,作奴僕的,人屬於誰,就是哪個主人的奴才,凡事要看那主人的顏色行事。但在新生命裏屬於主基督的,應該依從主的意志和標準,討主的喜悅。如果仍舊像舊日一樣,仰望人的眼色,“仍舊”討人的喜歡,就是在舊造裏行事,是沒有價值的人生。

這是個工商業社會,人講的是現金利益,要在眼前就得好處,神太遠了,超過他的眼界。科技文化講的是效果,聰明伶俐人的市場價格才高。我們的文化,不鼓勵產生道德和品格;我們的教育,不再是要造就有靈命的聖徒,和裝備有靈力的教牧,而是要求實用。一般學校是如此,教會學校是如此,神學院有的也是如此。有的神學院,專門教導學生三講:講好話,講假話,講笑話。為甚這樣作?還不是為了現實利益,也就是所謂“成功”!基哈西在以利沙門下(王下五:25-27)被算作敗類,在今天的學院中,恐怕要成為“傑出校友”了!

想到一句老話:“君子愛人以德,小人愛人以姑息。”如果我們真實的愛人,愛朋友,愛教會,應該作任何環境下,都把主的真理講出去,不怕為主見證,不怕自己受虧損。這樣,聽的人才可以得益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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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于中旻 著 by JAMES C M YU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