異夢與異象

以後，我要將我的靈澆灌凡有血氣的；你們的兒女要說豫言，你們的老年人要作異夢，少年人要見異象；在那些日子，我要將我的靈澆灌我的僕人和使女。在天上地下，我要顯出奇事，有血，有火，有煙柱；日頭要變為黑暗，月亮要變為血，這都在耶和華大而可畏的日子未到以前。到那時候，凡求告耶和華名的就必得救。

約珥書第二章28至32節

　　聖經是神向人說話。聖經的中心信息是救恩。這是超自然的啟示，關於超自然的事。
　　異夢和異象，屬於超自然事件。
　　聖經中第一次記載異象，是在創世記第十五章。當亞伯蘭殺敗了四王聯軍，救回被擄的姪兒羅得和所多瑪的財物，即拒絕了所多瑪王友好的贈禮與聯盟；於這事以後，耶和華在異象中有話對亞伯蘭說：“亞伯蘭，你不要懼怕，我是你的盾牌，是你的大賞賜。”以後，在聖經中繼續有異象的記載，常是在重要的關鍵，聖靈揭開了靈界的唯幕，使人見到超出肉身視界之外的景象，而且沒有不是有意義的。
　　當摩西蒙召領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時候，耶和華在何烈山向他顯現火焚荊棘的異象，表明神關心祂的子民，要藉祂僕人施行拯救（參出三：1-12）。但以理在巴比倫，夢中見四獸的異象，與尼布甲尼撒王夢見的金銀銅鐵四樣金屬合成的巨像相合，關係世界歷史的興替，大都一一應驗（參但七：二：31-45）。保羅在往大馬色路上，與亞拿尼亞在城中所見的異象證合，導致使徒保羅的悔改，為初期教會展開了新頁（參徒九：1-19）。在約帕，約拿曾逃避耶和華差遣他往外邦傳道的命令；彼得卻在那裏見異象，向義大利營的百夫長哥尼流傳福音，開了向外邦傳道的門（參徒一○：）。在特羅亞，“夜間有異象現與保羅”，馬其頓人的呼聲，使他把福音帶到歐洲（參徒一六：9-10）。而在拔摩島上，海風岩石的寂靜中，約翰見了異象，“將必要快成的事”，指示眾聖徒（參啟一：），直到主榮耀的降臨和新天新地。這些都是出於神至高的啟示，關乎教會的重大事件。首次的異象是關於神子耶穌基督降世的準備；末次的異象是救恩完成。
　　聖經中第一次記載異夢，是在創世記第二十八章。雅各在路斯野地裏枕石而睡，在他幾乎走投無路的時候，夢見上天的梯子，耶和華宣告祂的聖名，應許賜福給雅各和後裔。約瑟的夢，使他成為兄長們妒恨的對象，把他賣到埃及；卻是藉法老的夢解，使他成為宰相，並使全家存活（參創三七：四○：一四六：五○：19-20）。
　　主耶穌降生的時候，天使加百列向撒迦利亞和童女馬利亞顯現，在異象中預告救主降生的信息（參路一：）。而主的使者在夢中向馬利亞許配的丈夫約瑟顯現，指示他“以馬內利”的奧祕（參太一：18-25）。往伯利恆朝拜新生君王的東方博士們，“在夢中被主指示，不要回去見希律，就從別的路回本地去了”，免得聖嬰主耶穌被殺害；“他們去後，有主的使者向約瑟夢中顯現說：‘起來！帶著小孩子同祂母親，逃往埃及，住在那裏，等我吩咐你’。”（參太二：12-15）這樣，不但聖子得以保全性命，而且也應驗了經上奇妙的豫言。
　　最後記載在聖經中的夢，是主耶穌被釘十字架之前，在巡撫彼拉多面前受審的時候，“他的夫人打發人來說：‘這義人的事，你一點不可管；因為我今天在夢中，為祂受了許多的苦’。”（參太二七：19）聖經沒有告訴我們，彼拉多夫人的夢，是怎樣的內容，是從那裏來的；我們也無從知道，對巡撫大人的思想與裁決，有甚麼樣的影響。如果我們尋求聖經中夢的系列意義，則第一個記載的夢，是預表主耶穌降世成就救恩，作成通天的梯子，使神人和好（參約一：51）；而聖經最後記載的夢，是表明神的預定與人的選擇。
　　到了聖經正典的完成，神真理的啟示，已傳載在文字的道中。雖然，異象和異夢仍然存在，神在一定的時候，會用超自然的方式，向某些人顯明祂的心意，但只是有關次要的事件，而不是真理的啟示了。

　　　　疑夢抑真

　　無論東方或西方，人類從早就對夢感覺興趣。一般說來，不少人以為夢是靈魂在睡眠時的活動，甚至認為人有責任去完成他的夢。也有人把異象與夢來交互使用。當馬丁路德．京（Martin Luther King, Jr. 1929-1968）在他著名的演說中宣佈：“我有一個夢！”等於是“異象”的同義字。這是修辭上的類比用法。
　　夢有視象的夢和語言的夢之分。視象的夢是在睡眠中，眼睛雖然在休眠狀態，但腦中接受景象。語言的夢是在夢中聽到聲音，而且可以作無聲的交談。對於生來是瞎眼的人，從來沒有顏色形狀的觀念，對於聾啞的人，從來沒有聲音語言的經驗；如果可以研究他們夢中的經驗，該是十分有趣的事。
　　亞里斯多德（384-332B.C.）認為在睡眠中，感官作用減弱，主觀的情感意欲，可能是夢的來源。弗洛伊德（Sigmund Freud，1856一1939）也以為夢是潛意識的活動。他們認為夢是日間活動的延長。這正如中國人所說：“日有所思，夜有所夢”的說法相似。
　　羅素（Bertrand Russell,1872-1970）說：“我們清醒的生活，很可能是個不平常的連續噩夢。…我不相信我現在正作夢，但不能證明不是在夢中。”他認為夢的特徵是，不像醒時的刻板規律。因此，此生只能說是“不平常的”有規律的連環夢。沒有主耶穌，生活沒有目標，聖經早就稱他們為“作夢的人”（參猶：8）。無神的羅素自白，說得不錯。
　　也有人作過試驗和調查，證明夢可以因外界的刺激而誘發，因此可能加以控制，至少是影響。例如：有人夢見墜入冰窖中，醒來發現是丟了被子覺冷。用羽毛輕撩睡眠中人的皮膚，他會夢見蟲或蛇爬過。飽腹登床入睡，常會夢見蛇。但這些因人的喜愛和懼怕而異。不過科學家還沒有找出一個準確的觀測控制程式。也許幸而沒有。
　　因此，如果說，每個夢都是“異夢”或“預言性的夢”，當然是不對的；如說完全沒有“異夢”，也是不對。古人今人對夢有各種不同的解說，也許就是有不同的來源。其中可疑的“異夢”的來源之一，就是那惡者撒但。聖經說：“你們中間若有先知，或是作夢的起來，向你顯個神蹟奇事，對你說：‘我們去隨從你素來所不認識的別神，事奉它吧！’他所顯的神蹟奇事，雖有應驗，你也不可聽那先知或是作夢之人的話，因為這是耶和華你的上帝試驗你們，要知道你們是盡心盡性愛耶和華你們的上帝不是。你們要順從耶和華你們的上帝，敬畏祂，謹守祂的誡命，聽從祂的話，事奉祂，專靠祂。”（申一三：1-5）我們要謹守主的聖道，憑聖經的話，試驗判斷那些自稱得“異象”“異夢”的真假。

　　　　夢與文學

　　文學常與夢有關係。因為夢是靈魂在幻想中的旅行，沒有邊界的限制。列子記載，黃帝晝寢，到華宵國夢遊，見到那個國家沒有作威作福的大領袖，老百姓也都沒有嗜欲。這恐怕是作者自己的白日夢，假託遠古的黃帝以壯聲勢。據孔子的弟子記載，孔子說：“甚矣吾衰也，久矣，吾不復夢見周公。”（見論語“述而”）因為孔予擬想效法周公的治道，但環境不許可，難以如願；到年老志衰，政冶理想沒有了，雄心壯志消沉了，知道無望行周公之道，也就不再夢見他了。這話的真實性不談，關於夢的理論，倒頗近於亞里斯多德。這也使夢周公成為有名的典故。
　　唐代李公佐的南柯記，說到淳于棼在慶祝他華誕的時候醉臥，作了一個偉大的升官發財好夢，夢中作了駙馬，被特任南柯郡太守二十年。後來打了敗仗，公主也死了。醒來查看，南柯郡是他家老槐樹的南枝，巍巍乎槐安國原來是指槐樹，下面有個蟻穴；爭權奪勢的官僚們不過是一群螻蟻，而細腰公主後來薨逝的，已不知是那隻秀麗的雌蟻，而他與公主所生的五子二女，是許多孵化蟻卵中的七隻，那復辨認！他頓悟人生不過如此。顯然的，這是道家很好的通俗宣傳文學，而且在中國文化中生根，到今天人還說“南柯夢”。
　　還有個“夢筆生花”的故事，是唐代文學家李白，少年時夢見筆頭生花，以後就天才橫溢，詩文並佳。另有個不得意的夢，是江淹在冶亭住宿，夢見有個人自稱郭璞，向他索還所借的筆；江淹自懷中取出一枝五色筆給他。以後，所作詩賦就大大退步，絕少美句妙思。因此稱為“江郎才盡”。當然，人作夢，別人很少有知道的可能，除非他們自己告訴別人。因此，看到人詩文退步時，也該同情。
　　在中國文學以夢為名的文學作品，還數曹雪芹的紅樓夢最有名。書中數百人物，洋洋大觀，性情面目，各有不同，都是有喜怒愛惡的活人，敘事文筆生動流暢。有多種譯文，是中國小說在國際最有名氣的作品。
　　在荷馬（Homer）的史詩伊里亞得（Iliad）中，就記著亞甲美農王（Agamemnon）得夢，豫告他將來的事。
　　在古英文的宗教詩中，要算十架之夢（可能是Caedmon或Cynewulf作於第八世紀）。作者描述他夢見一棵美麗的樹；那樹講說它自己的故事。那掛在樹上死的“少年英雄”就是主耶穌，為世人成就了救恩。這可算是英文文學最早的好作品。還有中古英文的珍珠（Pearl）一詩約作於十四世紀，作者不明。是說到一個為失喪愛女悲傷的父親，夢見他的女兒在河那岸，穿著白衣，戴著精金的后冠，而得到安慰。
　　在所有以夢為背景的文學作品中，最負盛名的是約翰本仁（John Bunyan，1628-1688）的寓意小說天路歷程（Pilgrim's Progress,1678）。一個卑微的補鍋匠，所受教育微不足道，竟能寫出那麼偉大而靈意高超的作品，幾乎譯成世界上每一種語文；有些語文，原作者不但不懂，連它的名字也未曾知。這是神使用祂的器皿最顯著的證據。
　　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柯立芝（Samuel Taylor Coleridge,1772-1834），自稱他是在夢中寫成“忽必烈汗”（“Kubla Khan”）。那時，他染有鴉片的嗜好，可能是由而激發詩的思緒。這似乎與“太白斗酒詩百篇”的詩思來源相似。他們二人的詩格，這都是充滿著空靈的浪漫主義色彩，用來寫亦幻亦夢的境界，可算恰當。李白的“夢遊天姥吟留別”，所表現的，就是這種不帶煙塵氣的情氛，也有頹廢厭世的思想流露。這可能是李白被稱為“詩仙”的原因之一，但神仙文學難得到很高的評價。

　　　　求主賜下異象

　　我們這個世代，是沒有理想的世代，人們在追尋物質。老年人沾沾於已得的收穫，少年人汲汲於今世的享樂，那裏還有異象和異夢！“沒有異象（默示），民就滅亡。”（箴二九：18）我們實在應當切切求主，拯救我脫離今世的官感文化。只有主的靈澆灌我們，我們才會有異夢異象，看到屬靈的境界，像天路歷程中的基督徒一樣，為繁榮的將亡城而哀哭，向永遠的天城直奔。
　　約珥書啟示的終結是“耶和華住在錫安”（珥三：21），與以西結書所說“耶和華的所在”（Jehovah-shammah，結四八：35）一樣，神與人同在。願這個景象時時懸在我們的眼前，作為文宣士們刻畫的對象。願末後世代的聖徒，也能寫出天路歷程的作品來。天城並沒有過時，天城還沒有來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