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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宣與存在


惟願我的言語,現在寫上,都記錄在書上,用鐵筆鐫刻,用鉛灌在磐石上,直存到永遠。

約伯記第十九章23-24節

  人對於存在的焦慮與困惑,是與人生同樣的長久。比期可葛(Soren Kierkegaard, 1813-1855)“丹麥瘋子”的祖先Vikings還早了許多年代。約伯記這卷聖經最早的書中,就是針對這個古老的問題。因此,世間為甚麼有罪惡與痛苦,存在的荒謬,這一類的話,並不是忽然的發現。
  約伯的痛苦是真實的,是客觀的存在的。一個安福尊榮的人,忽然失去了健康,財富及兒女。在精神上,也經驗到孤立,身受這不可解釋的災禍,超出了常人因果關係推理能力之外。親人朋友的不瞭解,對他疏遠,甚至蔑視。一般人簡單的邏輯是:罪必然有罰,所以痛苦是由罪來的。這可能導致約伯名譽的喪失,使他更加感受到難忍的痛苦,和心靈上的困惑。

  我在故我思

  在面對人生極大的考驗的時期,約伯也像古人一樣的想法:人最好是不生;但既然生了,其次是速死。他咒詛生命,卻把死亡當作朋友(參伯三:)。在苦難重壓之下,人渴慕安息。
人之所以有痛苦,是因有感受;感受是由於感官作用,感官之有作用,是因為存在。人若不存在了,痛苦也就不存在了。這似乎是“砍頭冶頭痛,千古不易之良方。”
  在痛苦中存在的經驗,不是懷疑自己的存在,而是懷疑存在的意義。人會思想,尋索答案;在尋不得答案的時候,難免埋怨。馬克吐溫(Mark Twain)的後半生,過的是優裕的生活,但他經歷了家中的人死亡,又失意於發財不成,在他所寫神祕的陌生人The Mysterious Stranger)書中,和後期的作品,充滿了對於生之厭煩。當然,他的際遇還不算是最不幸的,比不上約伯的苦痛;不過他的信心與品德,遠不能與約伯相比,對神的認識更談不上。馬克吐溫的意象是取自莎士比亞(William Shakespeare)的悲劇李爾王King Lear)的一段對話:哥勞斯特伯爵(Earl of Gloucester)在迭遭顛沛流離之後,以為蒼天聵聵,造化弄人,說:

  像頑童惡作劇對待蒼蠅一樣,
  諸神殺害我們以為戲耍。

存在主義的作家卡繆(Albert Camus)也採用了哥勞斯特伯爵話中的另一意象:“‘Tis the times’plague when mad-men lead the blind.”而寫了一本書時疫The Plague)。也許,他另一本小說陌生人Stranger)的命名,是受了馬克吐溫小說的啟發。
  如果我們只看環境,看“日光之下”的事,不能不同意這些人的看法。他們到底是思索過,尋求人生的意義。所羅門王稱這些勞苦,愁煩,都是“虛空”(參傅二:23,三:10,四:1-3)是“大患”。如果人不能向上看,見到掌管一切的神,答案不過是如此。
  約伯的苦悶不樂,不僅在於目前的環境;就是在安舒的日子,他也有一種莫名的焦慮和隱然的恐懼。他說:“因我所恐懼的臨到我身,我所懼怕的迎我而來。”(伯三:25)這種“恐懼”“懼怕”是在思想的深處,在安逸的時候,災禍未到的時候,就有一種負性的期待,怕由存在進入不存在。這種思想,可以反證存在的真實。

    我在故言在

  像今代人的感覺一樣,約伯經歷被隔絕的痛苦。死亡是不存在,是與存在的隔絕。這又是卡繆在時疫一書中所描寫疫症流行下危城的情形。人不瞭解和不被瞭解,是意念上的隔絕。
  這種願欲交通的思想,幾乎是一種衝動,是從那裏來的呢?這不是共同存在的證明嗎?在與當代周圍可以見面的人交通隔絕之後,約伯想到了未見過面的將要來的人;要把他的言語留存下來,為求後代賞識,要讓歷史判斷:“惟願我的言語,現在寫上,都記錄在書上;用鐵筆鐫刻,用鉛灌在盤石上,直存到永遠。”(伯一九:23-24)如果人相信自己死了就完了,思想功能和意識存在,與腦波震盪同時停止,那還管它甚麼誰是誰非?只有相信人的存在是超越時間,超越墳墓,才會有這種思想。
  在這裏,我們也看到文字的持久性。人的聲音止息,呼吸止息,但書寫的文字,可以存留見證。在四千多年之後,我們仍然和約伯一樣相信,要為主作見證,必須使用文字見證。
  古人有聯云:“身無半畝心憂天下;書讀萬卷神交古人。”上聯是講到思想領域的廣闊無限,下聯是說思想知識可以藉文字而存在,並且傳遞下去,發展下去。我們今天所有的知識,有多少不是相傳下來智慧的累積?人類之所以有今天的文化成果,與有記錄的語文關係密切。沒有語文,人就沒法作深入的思想,也就失去了先人所遺留寶庫的鑰匙。
  古時的先知們,在當代很少受人歡迎,為人瞭解的。阿摩司被藐視,以為他是個未受正統神學訓練的社會主義者;耶利米不善逢迎,被人視為悲觀主義的投降派;以賽亞雖然出身皇族,一時炫赫的搞過政冶,也難免於殉道;其他的先知使徒,受人反對迫害的情形,更難盡述了。但他們受聖靈感動所保存下來的文字紀錄,歷經許多年代,不但未隨他們離世而止息,而且更加光輝烈烈。這就像是以色列人從約但河中取出來的石頭,作神大能和恩典的永遠見證(參書四:);又如耶利米藏在法老宮門砌磚灰泥中的石頭,到時侯要證驗先知的話(參耶四三:8-11)。
  愛主的聖徒們,“不要銷滅聖靈的感動”(帖前五:19),順從主的託付,寫出你當傳的屬天信息,供應你當代的及後代的人,果效會存到永遠。當然,你的工作不會像建造巴比倫王宮那樣引人注目讚賞,但如果人類沒有它,會有甚麼損失?我想,大多數會思想的人,寧願從來沒有那偉大的建築,而不願失去彌爾頓(John Milton)的失樂園(Paradise Los)或莎士比亞。而飲水思源,還都是出自聖經。
  你是個孤軍奮戰的文字宣道士嗎?你孤單嗎?不要灰心!罪惡的狂濤雖然很大,你感到“孤臣無力可回天”。但是,神主宰著一切。耶利米與“地上的眾民反對”,得罪了君王,首領,祭司和每一個人(參耶一:18),有時連他僅有的同工巴錄也自愛自憐,不完全與他同心(參耶四五:3),耶利米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寧願不生在斯世,惹許多麻煩(參耶二○:14-18,一五:10-11)。他投上了生命和名譽,奉耶和華的名開出了一張漫天鉅額的空頭支票,所說預言要在七十年後才兌現。這默示真是一個無比沉重的“重擔”。(耶二三:36)漫長的七十年!(參代下三六:21;耶二九:10,二五:11-14)誰能忍受這存在的孤單寂寞呢?到預言應驗的時候,兩代人過去了,耶利米早離開了這恨惡他,反對他的世界,到他所忠心事奉的主那裏,領受他的獎賞。他是這“世界所不配有的人”(來一一:38),所以“算為配得那世界”(路二○:35)的人。
  不過,這裏無意說凡被人反對的都是先知。

    我信故我在

  人不僅因外面受逼迫痛苦,本身也一天一天消減,至終有一天要成為不存在。世人面對著茫然,感到要像要躍進太空中一樣,無所底止。但那有信心的人,可以唱出存在的凱歌:“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,末了必站立在地上;我這皮肉滅絕之後,我必在肉體之外得見神。我自己要見祂,親眼要看祂,並不像外人。”(伯一九:25-27)
  這是信心之歌,是從認識復活之主而來的。使人知道,“外體雖然毀壞,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。”(林後四:16)在許多個世紀之後,使徒保羅寫道:

神救了我們,以聖召召我們,不是按我們的行為,乃是按祂的旨意和恩典──這恩典是萬古之先在基督耶穌裏賜給我們的;但如今藉著我們救主基督耶穌的顯現,才表明出來了。他已經把死廢去,藉著福音將不能壞的生命彰顯出來。我為這福音奉派作傳道的,作使徒,作師傅。為這緣故,我也受這些苦難。然而我不以為恥;因為知道我所信的是誰,也深信祂能保全我所交付祂的,直到那日。(提後二:9-12)

福音就是好消息,是主耶穌基督在十字架受死而復活的好消息。祂“藉著死敗壞那掌死權的,就是魔鬼”(來二:14);祂得勝了罪和死亡的權勢,使信祂的人,可以得著永遠的新生命。使徒們所傳福音的中心,就是復活的基督,我們的救贖主;他們所作的見證,是主“復活的見證”(參徒一:22,二:32,三:15,四:2,10)。今天我們文宣信息的中心,也是“我的救贖主活著”,祂永遠存在,超越時間空間。祂是復活的教會元首,我們是與祂同生命的身體上的肢體;祂是活的葡萄樹,我們是與祂連屬的枝子(參弗一:22-23,約一五:5)。我們的存在,是基於祂的存在。
  復活主的客觀的存在,是福音的中心;我們復活的生命與主聯合,主觀的認知,是信心的真實。約伯說:“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。”保羅說:“因為知道我所信的是誰。”,這“知道”是深知確信,使我們的存在與主復活大能的存在聯繫在一起。這信心的效果──我信故我在──使我們克服不存在的恐懼,使我們超越了隔絕與孤單。因此,我們不再是“活在世上沒有指望,沒有上帝”;而是“從前遠離上帝的人,如今卻在基督耶穌裏,靠著祂的血已經得親近了。”(弗二:13)每一個聖徒都需要有這個認知。作文字宣道,是基於自己的認知,使別人也能如此知道,得以起信稱義。
  聖徒“因信得生”,因信稱義而存在,而工作生活,是有一個榮美的盼望,就是“自己要見祂,親眼要看祂,並不像外人。”司提反看見他救贖主的榮美,就能忍受迫害的人所加的痛苦,剛強殉道(參徒七:55-56,六:15)。信心的先聖們預嘗那榮美的餘光,就“從遠處望見,且歡喜迎接”(來一一:13)。但等到我們親眼見那造我們,救贖我們,並且愛我們的主,那喜樂將是何等的大呢!
  使徒保羅“得的啟示甚大”(林後一二:7);卻仍然說“我們如今彷彿對著鏡子觀看,模糊不清;到那時,就要面對面了。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;到那時就全知道,如同主知道我一樣。”(林前一三:12)我們作文字工作的人,受知識和表達能力的限制,沒有可能使人全知道無限的神;但盼望藉著文宣,使人得知存在的意義,並且有一天能面見永活的神,我們的救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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